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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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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村子里的小学开学了。母亲就让我去上学,说是不要耽误了学习。这样,我就在这个乡村小学里上了几个星期的课,领略了一下齐鲁大地、孔孟之乡的乡村教育。这个学校设在一个农家院里面的一个民居房里,看着不是那种标准的教室模样。教室内的地面是黄土地面,凹凸不平,上面摆着几张笨重的、黑乎乎的木桌当课桌。这些木桌很像芭蕾舞剧《白毛女》中那个山神庙里的贡桌,跟棺材板似的,桌面还有点弯曲。更有甚者,这几张课桌还大小不一,有高的有矮的,有大的有小的。学生上课时坐的凳子也很古朴、粗糙。教室的窗户栅格上面贴着白纸,只是在中间的位置上安上一块小玻璃,所以室内光线不是很好。屋内没有生炉子,因此很冷,冻手冻脚的。教室内的一面土墙上,挂着一个木头黑板。来上学的孩子不是太多,他们年龄好像有大有小,也是参差不齐。讲课的老师是个短小精干的人,他用本地方言讲课,举手投足间,颇有洋务运动时期那些到乡村办学、开启民智的教书先生的做派。我很快就和其中几个孩子玩到一起,放学以后还跟着去他们家里玩。

母亲也很多年没回来了,所以探亲访友必不可少。当然,走亲戚得走几个比较重要的。我们第一个是去了一趟姥姥的娘家。姥姥的父母已经去世,那个地方现在的继承人是她的一个弟弟,就是母亲的舅舅,我应该叫舅姥爷。这是个大村子,离姥爷家比较远,顺着田埂小路要走小半天。如果想当天回来,就必须天蒙蒙亮就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到。然后吃了中午饭就得往回赶,到天擦黑时才能到家。这一路都是窄小的土道,不过路面很松软。这个村子的入口处有一座大山墙,旁边有几颗参天大树。舅姥爷的院子不小,院墙是砖砌的。他们的房子也比姥爷家的房子大很多,是一幢砖墙尖顶青砖瓦房。母亲管舅舅的老婆叫妗子,大家见面,相谈甚欢。这个村子离渤海湾比较近,他们那里做虾酱,看着稀不拉叽的,味道是又浓又臭,不过倒不难吃。舅老爷有个儿子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济南工作,大家关系不错。

还有一件事让我感到新鲜的就是赶集。赶集是一种民间风俗,在集市囤物换物、买卖交易,北方叫“赶集”,南方叫 “赶场” 、“赶街”。赶集一般时间较短,多者不过一天,少则几个时辰,到集上进行交易的时机很要紧,所以前面加了个“赶”字。集市起源于史前时期人们的聚集交易,以后常出现在宗教节庆、纪念集会上和圣地,并常附带民间娱乐活动。

老家这里的赶集和南疆的巴扎性质相似,但是形式和内容不太一样。我们赶集的地方是个大村子,这里有汽车站。从村子步行到这里得走一个小时左右。这个村的集规模不小,摊贩比比皆是,有地摊也有车摊。我没有看到打把式卖艺的,这个时候不让搞这些封资修的东西了。人们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大多是日常用品。比较吸引我的玩意是一些手工艺品,主要是一些给小孩玩的土制玩具,比方说小糖泥人,小布娃娃,布老虎,还有风一吹就能转悠的纸糊小风车。这里有好多玩意,我在新疆从没见过。

舅舅还带我去另外一个村子看过电影。电影场就是村里的打谷场,西邻村子的人们蜂拥而来,好多人站在田埂上看。一时间万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另外在这里,姥爷教了我逮鸟的招数。村子里麻雀很多,姥爷就拿个箩筐放在院子的地上,箩筐的一边用一根棍子支起来,形成一个开口。在箩筐的上面压几个砖头,那根支棍上面绑一个绳子拉到屋子里,然后在这个箩筐罩着的地面上撒点麦粒来吸引麻雀吃食。人躲藏在屋里观察,当看麻雀过来吃食时,抓住时机猛的拉一下那根支棍,箩筐在砖头的压力下就会迅速扣下来扣住麻雀。为了那点食物,小鸟也是铤而走险,自投罗网。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阿。这个逮鸟的招数还很灵,我也扣住过几只麻雀,为此高兴得手舞足蹈。家里还有一个小鸟笼,我把抓住的麻雀放在鸟笼里还喂了几天。

这个时候我又长大了一些,开始有了争强好胜的倾向,这是生命进化的必然现象。姥爷家对面的那户人家门楼高大,青砖围墙有一丈多高,住房也很宽敞,一看就是殷实之家。这家也确实有点田地,土改时定为富农。这家的儿子是个青年学生,思想进步。他的岁数比姥爷略小一点,日本占领时期和国民党时期,他们一块跟共产党干事打游击。那个时候,他们属于那种有胆量的人,一听说哪里打仗或者有枪声,人们都往相反的方向跑,而他们俩却冲着打仗的地方跑去看个究竟。解放后这个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工作,但是他应母亲要求把他的大儿子留了下来。这孩子比我大三四岁,我们经常串门玩。有一天,我们俩发生了争执,开始只是口角,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慢慢的,我是越来越怒火中烧,最后,我与他动起手来。这小子手里正好拿着了一把铅笔刀,推搡之中,我挥手一打正好打在他的铅笔刀上。顿时刺刀见红,大家都赶快缩手了。为了这次的争强好胜,我的手掌上留下一个永久的疤痕。这就是争斗的代价。

舅舅在村里有个女朋友,他们是高中的同学。这位姑娘生的一张国字脸,大眼睛,长得倒是不难看,但是说不上很漂亮。她父亲是个江湖郎中,在村子里有点小势力,但是为人处世喜欢算计,因此遭人病垢。对这桩可能的婚事,姑娘和她的父母很乐意。我们这边舅舅乐意,但是姥姥不是太愿意,姥爷无所谓。

这次回老家,我们住的时间不短。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初春时节我们终于要打道回府了。济南的那个表舅知道母亲千里迢迢回乡探亲,就邀请我们到那里顺路玩一下,舅舅也想去济南玩,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先一起到济南游玩,然后母亲和我再从济南返回新疆。这次从村子去火车站我们是鸟枪换炮,没有再坐独轮车步行,而是坐了班车。由于班车每天只有两班,所以每一趟车里都是座无虚席,连车内的走道上都加上了坐位,这使我很觉新鲜。

从老家到济南大约百十公里,坐慢车要走六个多小时。到了济南表舅来接站,但见这位表舅中等身材,体格清瘦,细眉细眼,面色白皙,有点乡村秀才气质。他言语平和,办事有条理。

济南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游历的城市。虽然对这座城市那些湖光山色的美轮美奂,我尚不具备欣赏、审美能力,但是它们还是给我留下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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