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淡定一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呢?”
周轻飏:“......”
他不太想和薛盛交流,视线就落在了贺德福身上,而贺德福却眼巴巴的望着床上昏迷的那尔。
周轻飏莫名心烦,没好气道:“没事儿你就先走吧,这里用不到你。”
“哦。”贺德福随口一应,却又不知道这位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爷说了什么,冒着再次被威胁的风险,他说:“您说什么?”
那位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爷,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好嘞。”贺德福就多嘴问这一句。
他麻溜地撩起衣摆,只为走得更快些,但是当他走到门口时,昏迷的那尔发出了微弱的声响,很小,他却真切地听到了。
迈出门槛的腿悬在半空中,他抱着侥幸的心态回头偷偷望了一眼。
这不望还不要紧,一望就对上了安沉雪冰冷的眼神。
贺德福:“......”
他讪笑了两声,腿脚放了出去顺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安沉雪:“......”
他只是刚好回了个头而已。
“水......”那尔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周轻飏和安沉雪甚至都不确定他是否说了个字。
而薛盛已经提起床边的茶壶倒了杯茶递到了那尔干枯的唇边。
“......”
周轻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薛盛不屑一瞥,说道:“我是个仙医,伤患最需要什么我难道不是最知道的吗?”
周轻飏:“......”
那尔自昏倒后出了大量的汗,在这期间未饮一滴水,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到起皮,喉咙仿佛被火焰灼烧。每一个呼吸都如同在砂纸上摩擦,带着刺骨的疼痛。
迷糊间,他汲取到了清凉,茶水滑过喉咙的瞬间,如同冰雪融化,让他仿佛有了一点儿还活着的感觉。
薛盛就这样用两根手指亲自捏着杯子抵在薛盛唇边,不过力道没太控制好,洒出来不少,水滴顺着那尔的脖颈隐没在被褥之间。
薛盛不太满意道:“本宫主亲自给你喂水,你竟还洒了出去,不知好歹。”
周轻飏:“......”
安沉雪:“......”
那尔隐约觉得有些声音不可控制地钻进了他的耳朵,模糊着听不太真切。
他努力地分辨着那些萦绕在耳边的话,但最后也只捉住了几个字眼,例如“诅咒”、“公主”等等。
他不禁想,有人要诅咒公主吗?
可怜那尔还在意识不清醒中游荡,却反应过来修真界没有公主,想来是谁在看什么话本子。
——
周轻飏:“水都喝了,怎么还不醒。”
薛盛:“哪有这么快的,要不你躺那儿试试。”
周轻飏:“师兄,他诅咒我。”
薛盛:“......”
安沉雪:“阿飏不和他一般见识。”
薛盛:“应该是本宫主不和你一般见识好吗?”
周轻飏:“呦呦呦,没想到堂堂茗荷宫宫主耳上竟有疾,莫非是医不了自己?哎呀你也不要太端着,游东名医还是很多的,自己医不了,还是要另寻高明的,毕竟这耳可甚是重要呢。”
薛盛:“聒噪。”
周轻飏憋着笑,对上安沉雪的视线,高抬下巴,那小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师兄,我厉不厉害”。
该说不说,周轻飏这张嘴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对手,他颇有高处不胜寒的无奈。
这边“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战场最终以周轻飏的胜出告罄,而躺在床上的那尔眼珠流转,分明就是要醒的样子。
但周轻飏其实没有多少耐心,就在他在“一巴掌呼起来”和“一壶水泼过去”中选择时,薛盛简单粗暴地用手背在那尔脸上拍了两下。
那尔颤抖着眼皮睁开了眼。
周轻飏:“......”
然后他就考虑人刚醒直接就问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就听到那尔干哑着嗓子说出了一句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两个字。
“池槿......”
照那尔的思路来想,池槿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人了,在这种意识不清醒地时候,难免想到这个人。
周轻飏表示理解。
但后续的发展他有些看不懂了,然后他下意识地看向他师兄,结果安沉雪也是一脸惊讶。
只见那尔的手紧紧抓住薛盛的衣袖,拼尽全力仰起头又喊了一声:“阿槿......”
这不是最惊讶的,最惊讶的是薛盛竟然没有反驳。
依照薛盛现在那副看谁都低人一等的态度,怎么会容忍自己成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替身?
但薛盛就是没有反驳。
只是拽了拽被那尔死死抓住的衣袖。
没拽出来,就随着那尔去了。
周轻飏:“!!!”
安沉雪:“......”
只见薛盛淡淡地说了句:“放手。”
那尔没放,嘴里还嘟囔着“阿槿”,甚至有就着这道力起身的趋势。
薛盛又说:“放手。”
那尔不动。